为何青少年迟睡迟醒？

一个终极解释

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经济系Winsemius讲座教授

[2015年五月份：北京大学与中国人民大学访问教授]

由于地球的自转，人们有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的生理上的昼夜节律[circadian rhythm；见Dunlop, J. C. (1999) Cell， 96, 271]。然而，每位有青少年孩子的父母都知道，孩子到了青少年时期，很难让他们早睡早起，他们总是深夜才睡，很迟才醒。科学研究也证实这点：Carskadon, M. A., Vieira, C. & Acebo, C. (Sleep， 16, 1993，258-62) 的“结果显示，这青春成熟的转换期（11-12岁）对时期偏好[即昼夜节律的延迟]有显著影响，而社会心理因素的影响没有预期的大”。（参见Gradisar, M., Gardner, G., and Dohnt, H. (2011) Sleep Medicine， 12, 110-118）。也就是说，这青少年的迟睡迟醒，主要是生理的原因，而不是其他坏孩子的影响。然而，为何有这种生理原因呢？以我所知，没有学者回答过这问题。我的答案是：“月上柳梢头，人约黄昏后”（欧阳修）。这话怎么讲？

生物上的解释有所谓直接的[proximate]与终极的[ultimate]之别（Mayr, E. (1961) Cause and effect in biology, Science， 134, 1501-1506）。对于我们的上述问题，直接的原因可能包括体内的一些分泌使青少年很难早睡。对于这些直接的原因，我没有专业知识。终极的原因要问，为何到了青少年就有这些分泌使他们不能早睡呢？

由于人类是进化而来的（对进化论的支持，见拙作《宇宙是怎样来的？》，复旦大学出版社），多数终极原因都可以在进化生物学中寻找。

青少年发育之后，就进入性成熟期，就能够“人约黄昏后”。为什么是黄昏后，而不是大白天？由于隐私与安全的原因，男女交合多数是在夜里，而不是在白天。“昨夜星辰昨夜风，画楼西畔桂堂东”（李商隐）；是昨夜而不是昨天。

青少年发育后，为了（自然选择的原因，未必是人们心中有的念头）有更多的时间“相约黄昏后”，寻找异性，因此需要迟睡。如果迟睡而早醒，多数会睡眠不足，只能迟睡迟醒。那些具有造成青少年迟睡迟醒习惯的基因，就被自然选择出来，因为增加传宗接代的或然率。这就是笔者的青少年迟睡迟醒的终极解释。

2015年5月8日于人民大学经济学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