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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0日与211日的新加坡《联合早报》言论版,吴迪先生先后撰文论述,认为中国必须尽快推出大量的量化宽松,才能避免中国的次贷危机或大规模的金融危机。但马来西亚南方大学学院企业管理学院陈定远教授,于26日与23日的早报言论版,论述中国不需量化宽松措施。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易宪容研究员,于225日的早报言论版,也论述中国并未出现通货紧缩。本文论述为何陈教授与易研究员的论述大致思维有逻辑,结论可信;而吴先生的论述却令人不知所云,用词夸张,有危言耸听之嫌。

吴先生说:一旦内生性货币坍塌,央行的传统货币政策就将于事无补,必须启动量化宽松。这有些道理。但前提是总需求不足与内生性货币坍塌。我不认为中国面对这个问题,大致也没有面对总需求不足,传统货币政策失灵,而需要量化宽松。我也不认同中国建筑业泡沫太大。城市化与基础设施建设等,使庞大的建筑业有实质因素支持,不能说是泡沫。

吴先生说:抵押品价格泡沫破灭,即便是抵押品被债权人没收,债务人依然不足以清偿债务,这就是债务通缩。资产(尤其是房子)价格下降虽然会造成一些问题,但也有使买房者得利的好处。不然,为何多年来中国政府致力于遏制房价上涨?何况现在中国的房价只是小幅下调,并非崩盘

吴先生也说:中国的社会融资总量,一半以上来自于影子银行。这说明中国的融资成本(信贷利率)除了要以官方利率为锚之外,还要加上一个显著的风险溢价。风险溢价已经越来越高,这说明央行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将失灵,其调节经济体融资成本的能力渐渐枯竭

我认为影子银行的风险溢价高,未必表示央行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将失灵。中国企业从正统银行以外的资金来源,利息向来都是高的,除了国企与少数有关系的私企,其他人从正统银行不容易借到钱。影子银行的风险溢价高,使人们更加偏好向正统银行借钱,这应该使央行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更加有效。

不错,中国有很多大问题,包括破坏环境、食品安全、道德行为、贪污滥权、机会很不均等、财富分配很不平均,包括城乡之间、沿海与内陆之间、有后门可走者与一般人民之间等。然而,不能说中国已经面临次贷危机或大规模的金融危机

中国经济只是成长率在减低,经济还在以百分之七左右的高速增长。百分之七,是很高的年增长率,大概是全世界所有国家中增长率中绝少数最高者之一;只是比起中国自己20多年来的极高速的增长率逊色,是其他多数国家梦寐以求的数字。

再说,由于这20多年来的极高速的增长,中国经济已非吴下阿蒙,现在每一个百分点的增长率,不可以同以前的等量齐观。以每个百分点的增长所代表的实际产量之增长而言,现在的一个百分点,等于10年前的约2.5个百分点。因此,即使现在(2015年)的成长率跌到5%,也在实际的增加产量上,相当于10年前的约12.5%,相当于15年前的约20%20年前的约30%25年前的约50%

以上数据根据中国经济网所提供的、来源于中国国家统计局的实质国内生产总值数据。可能有些读者认为有水分。笔者不否认官方统计数据的许多问题,其基尼系数尤其是太低到不可信。不过,在整体经济总量方面,我认为由于逃税等原因而少报的,会超额抵消高估的。因此,整体增长率大致是可靠的。

作者是南洋理工大学经济系温思敏讲座教授

首刊于新加坡《联合早报》,201533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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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有光

黄有光

124篇文章 6年前更新

黄有光:父母原籍广东惠来县。1942年出生于马来西亚,毕业于槟城韩江中学(1961)、新加坡南洋大学(1966)、悉尼大学(经济学博士, 1971)。曾在澳大利亚Monash大学任教授(1974-2012)与荣休教授(2013开始)。现任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经济系Winsemius讲座教授。于1980年被选为澳大利亚社会科学院院士。于2007年获得澳大利亚经济学会最高荣誉 - 杰出学者。在经济学、哲学、生物学、心理学、社会学、数学、宇宙学等学术期刊(包括AER, Economica, EJ, JET, JPE, RES, SCW)发表两百余篇审稿论文。兴趣与贡献包括: 中国经济问题,福祉经济学与公共政策,提创福祉生物学与综合微观、宏观与全局均衡的综观分析,与杨小凯合作发展以现代数理方法分析古典的分工、专业化与经济组织的新兴古典经济学。近著:《宇宙是怎样来的?》,2011;《从诺奖得主到凡夫俗子的经济学谬误》,2011;《快乐之道: 个人与社会如何增加快乐?》,复旦大学出版社,将于2013中出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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